大明湖畔新发现改写济南建城史

  12月11日下午,济南市人民政府新闻办公室召开新闻发布会,介绍大明湖西南遗址考古发掘的有关情况。此次考古发掘发现龙山文化城墙,改写了济南的建城史,将济南建城史上推至距今约4200年。

  大明湖西南遗址位于济南市历下区趵突泉北路与大明湖路交叉口东北部、大明湖西南部。为配合济南轨道交通地铁6号线大明湖站建设,根据济南市考古前置工作的要求,2024年4月,济南市考古研究院对项目占地区域进行考古调查勘探时,发现该遗址。为保护地下文化遗产、配合地铁站建设,经国家文物局批准,2024年11月底,济南市考古研究院开始对该遗址进行考古发掘。经过一年的努力,考古工作取得阶段性成果。

  济南市考古研究院院长郭俊峰表示,截至目前,共发现龙山文化至近现代的城墙、壕沟、墓葬等各类遗迹206处；出土陶、瓷、铁、铜、骨、石、木等各类质地的文物460余件和钱币130余枚,以及大汶口、龙山、岳石、商周、汉、唐宋元明清等时期的陶瓷片标本1000余箱。“我们还提取了土壤微形态标本、浮选土样等科研检测标本近2000份,为开展科技考古准备好。”

  此次考古发掘,最重要的成果是龙山文化城墙及壕沟的发现。郭俊峰提到,城墙位于发掘区东端,在发掘区内南北长22.5米,两端分别向南北延伸至发掘区外；宽约28米,残留最高处距地表2.4米,残存高度约6.4米,为人工层层堆筑而成。

  记者了解到,城墙内出土少量磨光黑陶片,其中1件蛋壳陶片上刻画着精美纹饰。据推测,该纹饰可能为神兽纹,或许为商代饕餮纹的源头。“我们还发现1例人头骨,表明城墙建造过程中有几率存在祭祀活动。”郭俊峰表示,经专家论证,该城墙应为龙山文化时期城址西城墙,并有岳石文化及战国时期补筑痕迹。城墙内采集的碳14样品测年为距今4200年左右。

  在城墙以西,考古队发现有壕沟。郭俊峰表示,这处壕沟应为利用自然河道改造而成,其总宽度超过50米,沟底最深距地表约9.8米,堆积为交替叠压的淤沙层和淤泥层,最底部约25厘米厚的淤沙层内出土少量大汶口文化陶片,其上的淤沙层和淤泥层内发现较多龙山文化陶片。城墙以东为城内生活遗迹,除了龙山文化堆积外,可见战国、宋代至今的其他遗迹。

  此外,发掘西区还发现了一座宋代佛寺建筑基址,结合2003年古城区内县西巷地宫的发现,证明济南地区这一时期的佛教繁荣,为研究佛教发展、寺庙建筑、石刻工艺、社会信仰等提供了重要实物资料。

  对于此次考古发掘的成果,著名史前考古学家、山东大学考古学院教授栾丰实认为,这次考古发掘,尤其是龙山文化城墙的发现价值意义重大。

  “大明湖西南遗址文物遗存丰富、延续时间比较久。出土资料表明,大明湖西南遗址地层堆积的时代自下而上依次为大汶口文化中晚期、龙山文化、岳石文化、商代、周代、汉代、唐代、宋代和元明清至近现代,从距今5000多年前基本不间断地发展到当代,极大延伸了济南城市的历史轴线,展示了五千年来连续发展的历史脉络和场景。”栾丰实说。

  同时,此次发掘成果将济南建城史提前约1500年。栾丰实表示,在上述一系列各阶段考古遗存中,最重要的是龙山文化城址的发现,城墙保存相对较好,时代为距今4200年前后的龙山文化中期。岳石文化、战国时期曾对城墙进行过修补,说明至战国时期该城址仍在沿用,应为文献记载中的东周“泺邑”“历下邑”。

  “此前,通常认为济南建城史距今约2700年,发掘成果将这一年代提前了约1500年,展现了济南深厚的文化渊源,是中华文明连续性的典型例证。”栾丰实说。

  “发掘成果表明,大明湖西南遗址自大汶口文化时期延续发展至今,文化序列完备,将济南古城区内人类活动的历史提前至距今约5000年前后的大汶口文化中期。龙山文化城址的发现进一步将济南建城史上推至距今约4200年。”郭俊峰介绍,在全国范围来说,也很少有城市像济南一样,从4000多年到现在,一直有人居住。

  大明湖龙山文化城址是鲁北山前地带继寿光边线王遗址、临淄桐林遗址、邹平丁公遗址、章丘城子崖遗址之后向西发现的又一座龙山文化城址,填补了城子崖和景阳冈龙山城址之间的空白,拓展了山东乃至中华文明起源研究的广度。为深入研究龙山文化城址分布格局和早期城市文明模式,探讨当时的社会组织、建筑技术、生产的基本工艺、经济形态和环境变迁提供了重要的新材料。

  “特别是刻有精美特殊纹样的蛋壳陶片,目前仅见于两城镇、桐林和城子崖等高等级龙山城址,表明大明湖龙山城址具有同样的等级和重要价值。”栾丰实说,在高等级的城址里,这种蛋壳陶片用于礼仪活动等大规模活动中。

  “龙山文化时期城墙外侧的壕沟最底部为较厚的粗沙堆积,其上为淤土和淤沙的交替堆积,表明这里曾是一条河流和积水区域。到宋代这里已成为平地,适合人类居住。”栾丰实介绍,金元时期,这里又淤积为湖泊,从而形成大明湖的雏形,一直延续使用到今天。遗址发现众多水井、水渠等与水紧密关联的遗存,体现出古人对水资源的充分的利用,充实了济南泉文化的内涵,对提升济南城市文化影响力具有积极意义。

  “城墙是一个环绕的状态,现在找到城墙的拐弯位置很难。”郭俊峰介绍,此次发掘工作虽然取得了重要成果,但还有一些问题是需要进一步实证和研究,特别是厘清龙山文化城址的范围和结构还有大量工作要做。

  “我们将进一步开展考古发掘工作。”郭俊峰说,根据最新设计保护方案,后期地铁施工需洞穿通过龙山文化城墙下方区域,因洞穿施工需满足地上负荷要求,该区域的城墙探沟暂停发掘,待地铁洞穿施工结束后,还需开展进一步的发掘工作,以更大程度了解城墙结构,丰富考古成果,为下一步研究、保护、展示提供科学翔实基础资料。

  同时,济南市考古研究院持续开展龙山文化城址相关研究。“龙山文化城址的发现对研究济南历史影响重大。将结合今后古城区内考古调查勘探发掘工作寻找龙山文化城址线索,力求较全方面了解龙山文化城址的具体分布范围。”郭俊峰表示,下一步计划在遗址发掘采集样品检测分析及既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进行有关课题研究,力争用3年左右的时间,取得系列研究成果,丰富大明湖西南遗址的科研成果体系。

  作为第一个位于历史城区内的史前文化遗址展示项目,大明湖西南遗址的考古发现进一步丰富了济南市史前文明的文化内涵。记者通过调查了解到,济南将原址保护和展示考古发现的龙山文化城墙。

  济南市考古研究院、市轨道交通集团做了大量的研究和实验,确定了专项文物保护方案,已对发掘的重要遗迹进行了三维扫描等数字化采集,并且截取了一段龙山文化城墙外侧壕沟的剖面。目前,正在积极地推进大明湖西南遗址展区展陈大纲编制工作,力争打造一处文物保护与城市建设相得益彰的典范案例。下一步,将在原址上建设展示空间,向市民和游客展示四千多年前的城墙遗迹和遗址考古发掘成果,努力建设济南历史背景和文化的新地标。

  “未来将在原址上建一个展馆,游客从地铁出来后,可以来到展馆内一览龙山文化。”郭俊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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